卓灵雨挂完盐水,去工作台找护士拔针,周怀远才姗姗来迟。
——如果说之前那双哭红的眼睛让栗言心里猛然一揪,隐约有些动摇,那么之后发生的事情,大抵会打消她对卓灵雨的所有猜疑。
凌晨三点。
趁卓灵雨还在窗口排队拿药,栗言瞥眼时间,去医院外的便利店买水。
等回来时,周怀远不认识她,没多注意,卓灵雨小心翼翼地瞄了她一眼,又很快垂下脑袋。
少年的眼眶依旧捎红,可眼泪早就止住,那些泪痕在青紫的伤口和淤痕旁并不明显。
栗言拧开矿泉水,抿了一口,顺势坐到拐角长椅上。
她看着这对师生,也好奇周怀远的态度,是否真的如卓灵雨所说,一碗水端不平。
医院走廊里,周怀远翻看完所有单子,也查阅了所有来自警局或医院的通报。
他穿着藏青色的冲锋衣,整个人略显憔悴,神情却依旧一丝不苟。
周怀远对着卓灵雨稍一点头:“现在几点?”
“三、三点。”卓灵雨瞄了眼手机,回答得颇为局促。
“你父母呢?为什么不来?”周怀远放下病历单,又轻飘飘问了句,“你自己清楚的吧?”
并非关切的问候,尾调拖长,语气带讽,和友善实在不沾边。
栗言听得有点迟疑。
以前她也是个爱惹事的,没少挨过骂,但这种阴阳怪气的语调着实是有些吓人。
卓灵雨嚅嗫道:“他们不,不在b市……”
周怀远打断他的话。
“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。”他说,“就算有能力,应该也是不会来。”
周怀远问:“事发之后,有和父母通过话吗?”
卓灵雨没敢抬眼,只低头承认:“……有。”
“都说了些什么?”周怀远说,“别再惹是生非,别再无理取闹——是吗?”
栗言一愣,下意识地往他们方向看去一眼。
她只觉得周怀远说起话来句句带刺,态度差到让人摸不着头脑。
面对一个被打到医院挂水的学生——退一万步讲,就算真的是一个成天喊打喊杀的混世魔王,可他作为老师,伤势和缘由,好歹问一个吧?这个态度究竟是在干什么?
周怀远方才那模样,与先前电话沟通时沉稳细致的形象实在大相径庭。
但结合现有的信息,只能通向一个结论:卓灵雨所言非虚。
见卓灵雨久久不答,一颗脑袋越垂越低,周怀远又问他:“警察也出动了?你怎么说的?”
“我说是我自己摔的。”卓灵雨的声音愈发低哑。
闻言,周怀远竟颇为赞许地点点头。
“你看,你这不是会说话吗?”他拍了拍卓灵雨的肩膀,“你已经知道不能乱说话,也不能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,这很好。还有一年,好聚好散。”
说完,他把单子都塞回卓灵雨手中,又对着他点点下巴,“既然问题不大,那我就先走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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